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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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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现在在哪边工作?” “暂时在各个食堂帮忙,没有正式的工作。”他的回答坦荡,没有一般游手好闲人士该有的卑屈。 但不识相的尖刻声插了进来—— “富秘书,你男朋友没正当工作啊?”此姝乃是最近刚失婚约三十八岁欧巴桑,心理尚不平衡中,见不得鸳鸯成对在眼前游来游去。 富蓣怒火指数冲上最高点,冷冷射过去一眼: “他有工作,你又不是瞎了眼怎会看不出来呢?还是长了什么眼,所以看人低?” 失婚女黄小姐冷笑: “堂堂一个大秘书,配个工人,眼光真好啊!原来新时代女性都喜欢养丈夫的哩。” “我养丈夫并不辛苦,辛苦的是阁下,养了丈夫情妇一家子五年才发现,真是人辛苦了。”要比毒嘴,她富蓣还会比输吗? “富小姐——”康恕余反而始终如一地心平气和,但他并无法介入太多,话才起了头便被打断。 “阿康,请你别介意。要知道每家公司总会不小心地养出一两头恶犬,如果我们跟狗一般见识就太没水准了,所以别介意。这世间只要不偷不抢,努力工作,任何人都可以抬头挺胸,不必理会市侩者的异色眼光。通常自以为高级的人,以为穿了套装就能当‘人’的家伙,往往不晓得自己原来是禽兽的本质,我们应该可怜她。” “富蓣!你说谁?”黄小姐发飙了。 “我指名道姓了吗?”她耸肩。 “你——” 众人终于出面协调: “好了啦,同事之间何必扯破脸成这样子。” “对呀!她有大老板当靠山嘛!本身姿色吸引不了大老板,改派妹妹来搔首弄姿,我哪惹得起她!”黄小姐似乎想把她失败的婚姻怨,尽数丢到不相干的人身上。人愈多。她愈张狂。 “你这个——” “发生什么事?” 大老板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,转眼间已踏入了是非处的中心点。识时务的人皆回到本位准备下班,顺便拉着耳朵接收最新战况。 老鼠见了猫,黄小姐只敢流泪以示委屈。 “富秘书?”陈善茗问向没哭的参与人。顺便瞄了下外送小弟打扮的端正男子,轻轻颔首以表礼貌。 富蓣笑了笑: “老板,现在下班了,咱们来谈私事。” “什么?”陈善茗警戒着她算计的眼光。 “你不是想追我妹妹吗?现在,我免费奉送她给你当女朋友之一。” 这种事还能“奉送”吗?每一个人都万分疑惑。 “为什么?”受馈赠者并没有欣喜若狂——老实说他想交到手的女朋友从来不须被“恩赐”。 “因为身为你女朋友的大姊,我才能符合黄小姐期望的作威作福、欺压良民。我怎能让她失望呢?” “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上司吗?” 富蓣冷然道: “不好意思,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下属。下班了,再见。我相信明日起,黄小姐会对我表现基本的礼貌,毕竟我身分不同了嘛!” 不想多待,拿着皮包,她挽着康恕余大步走出公司,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受侮辱者是她哩,反倒要康恕余以一贯的平和来安抚她的怒气。 “谁来告诉我事情的起因?”苦命的老板只能在公事繁忙之余担任调解人一职。 就见黄小姐哭天喊地以哭调陈述种种扭曲的事实。 富蔷趁此越过上司的拦截线,约会去也。真是的,大姊在胡说些什么嘛,当他女朋友——之一? 就算是“唯一”她也不要,何况“之一”?拜托,那个花心大少!下辈子吧! *** 富蓣这个女子,中等姿色,独立自主,有泼辣与斤斤计较的恐怖特质,几乎可以说与全台湾其他寻常女子相同,但她也是可爱的、正义的,努力在正直与贪小便宜的中间寻到了一个平衡点。 她极节憸,可以说是只赚不花的;一个人的能力有限,而且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财源广进的命,能够赚多少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,所以她只能从支出上去计较,累积自己的财富梦。 最大的本事是锱铢必较;最痛恨的是看到别人浪费。最开心的一件事是五年前中了一万元的发票,虽然被扣了两千元的税,但也足够她开心到现在,并且列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 这个女人——其实是乏善可陈。 对她的本质渐渐有所了解,康恕余反而日渐被她吸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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