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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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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跟那姓广的,有什么深仇大恨,我是不清楚。不过,他不是好名声之人,你也别费力跟他斗……哟哟,终于有能够引你注意的话了吗?我可不是暗示你斗不过他,要比拳头,你一拳就可以打死他,但动手打死人是要吃上官司的,你没必要赔上自己的命。他啊,在京师闹了点事,来这儿避避难,别费事跟他斗,迟早他还会再犯的……” “他闹了什么事?” “嗯……不是十分清楚,不过他性子太少爷气,若没有痛改恶习的决心,只怕京师广姓迟早会烟消云散。”所以说,一个人的性子自幼大致抵定,就像西门永一样,自幼暴行,长大了一样脱离不了冲动易怒的个性;要他说,他会说这家伙早晚让西门家丢脸。 “迟或早吗?”西门永慢慢握住曾经打遍天下无敌的铁拳:心中已有了计较。忽然间,他起身要往外定。 “你要去哪儿?” “找大哥。” “找他?他昨晚处理失火的商行,才刚沾枕,你去找他是想累坏他吗?有事找我一样。” “哼,你行吗?” “至少比你行。论商,我跟在大哥身边多年,别说学了十成十,连大哥都不及我阴险狡诈;论要在男女情爱上动手脚,我可是一肚子坏水,谁能比得我阴?” 西门永闻言,瞪着他。 “男女情爱……你有经验?” “我孤家寡人的哪来的经验?” “那你哪来的一肚子坏水?”想耍他? “哼,所有的奸计我在脑中逐一演练,从没失败过。” “……”他一向知道西门义不笨,甚至有点小聪明,也很清楚如果今天老大哥不是西门笑,而是西门义的话,西门家的家财会暴增,只是走出府邸很容易被人从背后砍而已。 突然间,他有点同情西门义在脑中视作演练对象的姑娘,真的。 “你若怕我要阴,没关系,咱们可以‘以物易物’……好吧,看你坦率的眼神,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明白。你看见我的头发没?” “你又不是光头,我自然看得见。” “我啊,这一辈子最难堪的回忆,就是有一年我听信某人的建议,每天睡觉前将头枕在烂泥巴上头,以为如此就能让我的发色变佳,结果——”他拉过一撮长发到西门永面前。“你觉得如何?” 西门永漫不经心瞧着那带着杂毛的黑发,很直言:“不就是头发吗?” “是,是头发。我三年前的头发还没这么糟。” “那人真够胆,竟然敢骗你。” 西门义瞪着他,咬牙道:“他的确够胆!这还不是我最难堪的回忆,当我躺在烂泥上时,大哥走进来……” “哇喔,大哥八成以为你中邪了。” “对!你猜中了!那是我一生中最可耻的回忆了。”当时笑大哥的眼神,他永远也不会忘。“好了,‘以物易物’就是说,你告诉我你保养头发的真正方法,而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任何事,我甚至可以教你追老婆。兄弟够情深了吧?” “……” “如何?很划算吧?” “是不是有一句叫急病乱投医?” “你遇见的是再世华佗,西门永,不要把我当外头的脓包大夫看!” “我能知道你脑中那个被演练的黄毛丫头是谁吗?” “他不是黄毛丫头。你先告诉我,你是如何保养你的头发的?” “……我用蜂蜜。” “蜂蜜?” “每天晚上,用蜂蜜涂上头发……” 屋内—— “……阿碧。”床上的少年轻唤。 “奴婢在。” “你听他俩像不像是兄弟?” “二少跟三爷本来就是兄弟。” “也是。我几乎没见过他俩同时出现过。手足情深是兄弟,打打闹闹也是兄弟,都一样的。” “是的。”只是兄弟之情可能过一阵子就要变血海深仇了。 “那……你猜到义三哥到底喜欢谁了吗?” “猜不到。” “欸,我真担心他把商场那一套用在他喜欢的人身上,万一人家姑娘受不得他的阴险狡诈,这……” 暗暗为义三哥烦恼一阵,又听见西门义在外头叫着:“真是用蜂蜜?你没骗我?” “我骗你做啥?” 少年笑叹一声,抬眼看向忠心的阿碧。 “你觉得,该不该提醒义三哥,二哥的头发是天生的?” 阿碧面不改色,答道:“还是不要好了。” *** 永福居的厨房隔壁有间小屋,是专门给在永福居里工作的少年们轮流用饭。 平常她习惯过午时一刻后用饭,那时小屋里的人不多,不过西门永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进来一块用饭。 今天—— 她走进屋里,偷偷觑了一眼,心头有些沮丧。 “好像很久没看见老板了呢。” 她暗惊,盛碗白饭的同时,听见茶博士的问话,直到另一个少年回答,才知他们并非在问她。 “上次义少爷来过,说老板现下有事在忙,没空过来,要咱们多努力点。若是生意太差,义少爷就要亲自来坐阵。” “我甯可挨老板拳头,也不要他来坐阵啊——” 接下来的话,她并没有细听。他不来……是因为那一日她的拒绝吗?还是,他真的有事缠身? “但愿不是麻烦才好。”她自言自语。最近一直在作梦,梦见的不再是怪魔吃人,而是二十二岁的她一直在目送某个人的背影。 忽然间,她听见茶博士叫着“阿碧姑娘”,她从米饭间抬头,瞧见阿碧走进屋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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