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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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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陶醉间,忽然想起孩子们不知要到何月何日才能获得协助,不禁黯然神伤。 对杜邦厂来说,是或不,只属一项商业行动,可是对这群儿童的生活来说,却有巨大影响。 振星深深太息,她在这边患得患失,数着日子等待,那边公事公办,不知几时才有答复,相信此事也不见得会是甲级要事。 正是,上山打虎易,开口求人难。 振星好不彷徨,幸亏这时张贵洪赶到。 “来,我们去看小王阳。” 振星坐在小张的机车后座,噗噗噗到镇上去。 也没戴头盔,万一有什么事,贵客自理。 振星轻轻走进医院大房间,只见临留有一张铁床,一个小小孩儿背着人,朝着窗,坐在被褥上,正看风景。 那正是王阳,四岁的她个子小小,彷佛只有两岁模样,振星喜悦地一步一步走过去,孩子听见脚步声,转过头来。 见到振星,一言不发,伸出双臂,与振星相拥。 振星也没讲话,一切言语均属多余,她轻轻拨开王阳的头发看清楚她的双目,只看见眼白有点充血,眼袋也见乌青,不过,眼睛已是正常人的眼睛。 她俩拥抱着,不知隔了多久,看护走过来,轻轻说了几句话,振星知道探病时间已过,站起来走开。 在走廊里,佾悄抹干眼泪。 傍晚,几个保母在灶上大量烧水,约有半数孩子需要鸾忙,他们采取流水作业,几只大脚桶排开,洗头的洗头,洗澡的洗澡,抹身的抹身。 整个卫生间个雾腾腾。 周振星上唇挂着亮晶晶的汗珠,坐在一张小板凳上,负责擦肥皂部分,因为痒,孩子吃吃笑着闪避,滑不留手,振星也挥着湿手笑。 正在忙,一个保母说:“周小姐,有人找你。” 周振星拾起头,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型在门外一晃,她连忙站起来跑出去。 恍惚间她觉得来人似王沛中,会是他吗? 一探望,只见穿着晴雨衣的人是邓维楠。 “邓先生。”意外的惊奇。 邓维楠笑笑,“周小姐。” “邓先生,偷窥人出浴会生红眼睛。” “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 “对你只有好。” “我一早就该猜到你不是修女。” “我可没有骗你。” “你不排除误导成分吧” “上次见面时间太短,我没有时间解释。” “我同意。”邓维楠微微笑。 周振星披上外衣,陪邓维楠到天井石凳坐下。 “有没有好消息?” “有。” 周振星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。不知恁地,鼻子发酸,竟想落下泪来。 是夜月明星稀,邓维楠把周振星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,十分感动。 “在五年期间,我们会分别替孩子们安装义肢。” “五年!太残忍了,要等那么久。” “那已是最佳条件。” 周捩星低下头,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 “我将留在上海办事处工作,我们会把合同交予你们签署。” 振星叹息,“我们只是两个中间人。” 邓维楠微笑,“我比较好,我支薪酬。” 振星搓搓手,“谢谢你,邓先生。” 邓维楠踌躇一下,然后问,“能不能谈谈你自己?” “我?”振星扬扬手,“乏善可陈。” “你已订婚。” “是。”振星转动指环。 “他一定是位有为青年。” “我希望如此。” 邓维楠忽然说:“果然已被人捷足先登。” 振星一怔,“你说什么?” “我说你己名花有主。” “我们认识已有好几年,婚期订在五月。” “我猜想你很快就要回温哥华。” 振星笑,“他们已经把我全部底细告诉你。” 邓维楠低下头,笑道:“我再也想不到,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底下相识。” “不打不相识呵。” “不不不,周振星,少年时的我假设过一千次,我会在什么样的情况遇见她: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,在一个紫色的沙滩,在一条最繁忙的马路,在一个喝香槟的宴会,在大学演讲厅,在公司会议室……可是没有,我一直没有遇见她,我倒处寻找,我四处约会,可是我并没有找到她。” 周振星张大了嘴巴。 她并不笨,她当然知道这个年轻人想说些什么。 邓维楠无奈地微笑,“我们比较应该在大都会博物馆的东方文物部相遇,你说是不是?” 周振星只得说:“人生何处不相逢。” “他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。” “谁?” “你未来的终身伴侣。” 周振星哗哈一声笑出来,“他可不那么想!” “有机会让我来告诉他。” 周振星天性豁达,立刻计划将来:“我把地址电话告诉你,我们有机会便联络,你可以把孩子们的进展向我报告,妙哉。” 邓维楠凝视她:“你是名快乐天使。” 周振星遗憾地说:“家母说但凡不用脑的人都是这样。” “伯母好象至幽默不过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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