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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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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打算几时告诉羡明?”卓敏难过到极点,“这将会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打击,李平,你对他不公平。” 李平低声说:“我知道。” “是为着那个陌生人?” “是。” “你认识他有多久有多深?” “那并不重要。” 卓敏深深失望,“看样子你是真的已经下了决心,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?” “我现在还未能离开王家。” 卓敏一时不能明白,狐疑地看看李平。 “羡明以为我同你在一起,卓敏。” 卓敏听懂了,“你要我帮你瞒骗羡明?”她从头到脚打量李平一次。十分震怒,她有种伸手去掌掴李平的冲动,好不容易才把激荡的情绪按捺下来。 这个时候,卓敏忽然悲哀起来,她发觉原来到这种地步,她仍然暗底里秘密地私心爱着王羡明,她不忍看到他受到创伤,故此为这件事恨恶李平。 “李平,”她说:“有时候,你也要替别人想想,这世界,不止你一个人。” 李平倔强地答:“我不能替人想,因为从来没有人为我想。” “我不能帮你。” “卓敏。” “不要再叫我。” “卓敏——”李平伸手去拉她。 卓敏摔开她,转头回幼稚园。 卓敏返到课室,在小小的椅子上坐下,才发觉已经泪流满面。 李平站在街角一会儿,下了狠心,走到银行去,把所有的存款提出来,放在裙袋里,右手紧紧握住袋口,往市中心走去。 李平没有回王家。 她失了踪。 王羡明失去未婚妻。 日本馆子失去得力伙计。 正如她离开霍氏厂房,李平再一度故技重施,摆脱王家,没有解释,没有抱怨。 李平手上的现款可供她七日生活费,她在小小客栈里,靠在简陋的床板与花纹暖昧的枕头上沉思,她的苦处,只有她知道。 公寓备有小小的无线电,扭开了,有人在唱歌,李平被歌词深深吸引,只听得那女歌手无奈而又沧桑地轻轻倾诉:一串世事如雾般过去,一抹往事似水只堪追,就似痴心的人泛过亲爱梦乡,感叹以后心里长记忆,纷纷的笑泪如叶落片片,匆匆的爱恨盛满每一天,纵使交出山盟海约,却也知有日改变便勾起创伤。 李平不由得神为之夺,跟着唱起来:从前流浪着遥望永恒,但忘掉每天细味落霞与温馨,今天醒觉世如微尘,仿似碎莲都仔细数遍,今天醒觉世如红尘,仿似传奇都仔细数遍 唱完了,斗室内还余音缈缈,李平忽然格格地纵声笑起来,笑到一半,掩起面孔,转为呜咽。 晚上,她见夏彭年的时候,双目微肿。 夏彭年像是没有看到,一径把她接往家去,兴高采烈的说:“换了衣裳,即去跳舞。” 可是那又是另外一个地方,不同的公寓,他的王老五之家。 装修风格差不多,李平发觉夏彭年喜欢宽大的空间,简单而考究的家具,墙上不挂任何字画。 一进门,他给她一杯酒,他像是知道她需要它,李平豁出去,仰起头,喝净酒。 酒并没有呛住喉咙,似丝绒滑下,使她松弛。 夏彭年递给她一只庞大的盒子,李平到卧室打开一看,不禁怔住,是件玫瑰红缎子的晚装,取出一看,只见裙脚全是斑烂的印花,七彩缤纷,李平见猎心喜,竟暂时忘却愁苦。 把裙子穿妥,一照镜子,不禁呆住,上身没有吊带,巅巍巍只遮住一半酥胸,拉都拉不上。裙身伞样洒开,长度只及大腿,像是缩了水,好不暴露。 过半晌,李平才想起在时装书上见过同一款式,确是这个样子,于是挺一挺胸,面对现实。 夏彭年轻轻敲房门。 李平见盒内还有丝袜鞋子,也不客气地连忙穿上去启门。 夏彭年看到盛装的李平,震惊不已,他当然知道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,但区区一袭新衣便会令她艳光四射至这种地步,却不是他意料中事。 李平有点腼腆,问:“还可以吗。” “你将是今晚舞会中最出色的女子。” 李平苦笑,色相真能够为她搭通天地线? “来,坐下。” 李平静静坐他身边。 夏彭年眼光无法离开那片雪白肌肤。但心跳得这么厉害,他又不得不别转头去。 他也苦笑,经过那么多时间,那么多异性,那么多事故,他居然还会心跳,不知是凶是吉,是悲是喜。 过了好久,他干掉杯中不知年拔兰地,轻轻说;“我很高兴你已经出来了。” 李平怔住,扬起一条眉,这是谁告诉他的,他怎么会知道? 夏彭年把答案告诉她:“我失去过你一次,我不想再失去你。” 李平看着他,“你派人盯我哨?” “对不起。” 李平低下头,“没有关系。” “你放心,夏氏名下物业众多,不怕没有存身之处。” 李平不出声。 “对,我把琴带来了,你要不要看?” 一时间发生太多事情,李平无所适从,只是说:“改天吧,今天不行,我都有两年没碰过梵哑铃了。” 夏彭年轻轻说:“一切随你。” 他再给她一杯酒。 李平随便地,斜斜地靠在长沙发上,夏彭年看着她很久说:“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目光。” 李平笑了,放下酒杯,“来让我看看那只琴。” 她跟夏彭年进书房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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